#瑞金，If

#平行假设猜想，有一些关于漫画的脑洞妄想，仅限妄想

#坑品极烂，当单篇看也行【？

　　

　　#上

　　他又来了。格瑞听着门被轻轻打开的动静就分辨出来了。闭着眼睛，鼻尖能感到空气里碰着一种这里特有的灰脏味儿，男孩子开了门没关上，月光倒进了屋里面，隔着层眼皮也能感觉到眼前的漆黑罩了层光的薄纱，朦朦胧胧的亮。

　　“果然。”稚嫩的声音故作老成的叹息，走过来，戳了格瑞脸颊一下。“别装睡，正常人才不可能靠着墙睡着。”

　　确实。格瑞心里疑惑，但是我还正常吗？

　　格瑞不想睁开眼，不想看到晚上的一点光亮，记忆里的触感一直影响着格瑞。在降落这里前，他的飞船跳进了黑洞，黑色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已经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空空如也之后格瑞也想不到自己里面还能塞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孩子坐到了床上，那点动静让格瑞下意识皱了一下眉。格瑞确定自己甚至连头都没动一下，但是男孩立马惊呼道：“我就知道你醒着。”

　　“你不怕黑吗？”男孩紧接问着，又自言自语接过。“你不睁眼，你喜欢黑吗？”

　　格瑞不想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没从那种没人能回应他所以也不再期待回应的状态里转化过来。这个星球的人很好，格瑞知道，男孩子在他来的第一天他就见到了，比他小，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但是那时候站在他的姐姐后面看起来很乖巧，格瑞没想到之后第一天晚上他就找来了，之后的每一夜就好像是到了他活动的时候，一定要来跟他说上几句。

　　格瑞下意识捏了下手心，确定手里面攥着自己，攥的牢实，紧绷的根本无法松下来。或许是格瑞的动作过于明显，男孩子困惑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吗？”

　　“我在抓住。”格瑞低语，他说出口时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回应，那些话每次都会在脑子里闪过，但是出声是第一次，就连他自己一时也很诧异竟然回答了。

　　但是男孩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好奇地“嗯”了声，轻软的鼻音飘了会，男孩才不好意思又好奇地问道：“抓住了什么吗？”

　　“我自己。”格瑞的声音有点哑，他觉得喉咙好像被一阵狂风砂石吹过，刺刺的痒痛，声音被磨的低沉，他自己听着都陌生和难听，连笑都显得很吃力，他听不出自己的声音是想笑还是不想笑，就是难听。

　　“我只能抓着我自己。”格瑞说完这句话就打定主意不说了，男孩每晚来这里都会来找他说话，不缺他几句话的。喉咙的痛感和说话时细密的刺感留着说过话时的痕迹，格瑞还有点怔。

　　男孩说：“你看起来有点难过。”

　　男孩子看来在观察自己，说话时从床上站了起来又凑到他身边。格瑞能察觉有什么凑了过来，温热的吐息喷在了额头上，额前的发动了动，他下意识测过了脸避开。

　　很久没接触过什么，格瑞仍在下意识抗拒，他有些恍惚，只要一到了夜晚，他便下意识紧握着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飞船里的那段时候，感觉不到别的东西，感觉不到自己是睁着还是闭着，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一度以为自己死了。

　　男孩子其实很小心翼翼，但是他本身就像是一种突然闯进来的陌生热源让格瑞很想推开他，如果推开他不会触碰到热度，格瑞发誓自己会这么做的。

　　“离我远点……”

　　格瑞嫌恶地不想听到自己的坏嗓子，他又紧攥了下自己的手心，隐忍让他的呼吸急促，这使他的喉咙越加的发痒，只能抿着嘴唇紧绷自己。

　　“你别这样啊。”男孩听起来不知所措，他好像终于明白自己打扰了别人，认错时带着委屈，“我只是想帮帮你。”

　　跟你没关系的。格瑞在心里解释，但他不想在说话了。

　　即使他想跟男孩解释，但是他知道他一说话男孩又会找他说更多话，他不想把自己掏给别人，格瑞明白自己只有自己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穿过的漫长的漆黑世界来到陌生的星球，飞船报废，格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紧攥着的手心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格瑞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不是又露出了什么奇怪的表情，他听到男孩哭了的声音，比委屈时的声音低很多，抽泣声很轻。

　　格瑞张了张嘴，他不想说话，他真的讨厌自己的声音，讨厌自己说越来越多想越来越多，讨厌自己像活着的人，手心攥着时抽动着松了一下，他还是开口了。

　　“你别哭了。”

　　“我……帮、帮不到你。”

　　“……”格瑞无语地想，多小的事。“我想喝水。”

　　“……”哭声一下就中断了，男孩子抹了下自己，小声“喔”了一声，脚步声很快跑了出去，跑到外面没一会又跑回来，“嗒嗒嗒”地轻快的脚步声把那种夜里的安静驱散了，好像把他心里的黑也驱散了。

　　我不喜欢黑。格瑞在心里回答。我只是不想睁开眼睛时依旧会是黑暗，即使我也知道那些时候已经过去了。回答完的格瑞好像也真的回答了男孩，他茫茫然在这时突然张开了眼睛。

　　月光比他以为的亮，在这个黑夜里一切看的很清楚，最清楚的是想起来屋里有水的男孩子，短袖短裤，一顶帽子，是他前几天见他时的样子，金色的发在月辉下有点过亮，好像男孩自己也披了层柔光。

　　水从水壶往水杯里倒，男孩子看向他时动作停住，眨了好几下眼睛。

　　“晚上好。”男孩子露出的笑容比格瑞想象的灿烂，咧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有点傻。“我叫金。”

　　格瑞抿了下嘴巴，他这时很想把眼睛再闭回去，应该是说，再回到这个叫金的男孩不知道他会回应他的时候。

　　不得不说，格瑞在这时就预感到了今后的麻烦。

　　

　　让格瑞意外的是，男孩只比自己小两岁。

　　喔，他叫金。金比太阳还会笑，格瑞如是觉得，但是胆子又比叶子还小，遇到害怕的事情立刻会扑簌扑簌抖个不停，树上的叶子抖光了他还在发抖。这样的形容引起了金的不满，大叫着让格瑞把指着叶子的手收回来。

　　格瑞还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甚至不喜欢露出表情，排斥的本能反应一直很强烈，只有看到金时才会放松下来点。

　　登格鲁是个赋税繁重的地方，每个人都只能承担自己的那份劳力，这里的人很友好，但他们也没有多余的余力关照外来的人。格瑞的来源是个迷，没有人去开口问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只身一人跑来这里。除了孤僻，格瑞身上还有与这个星球的人截然不同的一种气场一目了然，他们没明说这可能就是哪个富饶星球被抛下的孤儿。

　　不要了，真可怜。

　　一个八岁，叫做格瑞的男孩来到了这里，也不会有人异想天开带他离开去找他的亲属，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在男孩呆久了之后都有些难办，因为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在这时爽快的接收了他的是金的姐姐，也或许是因为金，格瑞终于做出了点让人松了口气的反应。

　　秋和金的家意外离那些人住的地方有点远，他们的家就是山坡上搭建起来的木屋子。

　　秋的力气很大，天生会用元力。强大这两个字就像是刻在她的身上，比格瑞还要过于格格不入。

　　他们或许也来自哪里。格瑞没有把这个猜测说出口。因为金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而秋只会告诉金，只要有执念，你也会强大。

　　这不是骗人的，但也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格瑞在心里有底。但他也不想金去知道那些事情。

　　力量意味着危险，意味掠夺，意味人心膨胀的丑恶欲望，这让格瑞本能地排斥。失去的记忆有时就会像这样触到某些关键部分偶尔的翻动出来，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经历过什么却依旧不清楚。格瑞好像被煎熬在温水里，都是难受和不痛快。

　　金在这时好像又察觉了什么，他就像个能感应格瑞不安的雷达。格瑞能接受了，但还是有点怕金老是突然就跑进来，像那天打开他的心一样突然。

　　格瑞想做点预防准备，于是他在自己上锁的房门抵了口柜子。

　　在那个深夜，格瑞听到窗户一直被敲，比夜魅差劲的恐怖感。格瑞一抬头就看到男孩子把脸贴在玻璃上，还是那个傻兮兮的笑容，窗外的月亮在这天其实是昏暗的，但是只要金露出笑，格瑞觉得世界好像就会比原来的亮一些。

　　我是喜欢他的笑的。格瑞心里不抵触这件事，他已经被带的也有些喜欢笑了。

　　拥有喜欢比只有自己的时候好多了，格瑞这么想着，叹息着去推开了门口的柜子。男孩子一下子就打开了门，他冲得很快一下子就冲进了格瑞怀里，两手抱住了他不让自己被格瑞甩开，他知道格瑞仍旧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于是让他意外的，格瑞这次也接住了他。

　　我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格瑞习惯了从金的脸上去猜测自己的行为，甚至喜欢从金那双像玻璃珠子一样漂亮的蓝眼里看见自己，好像那里面就有比他自己还要知道的真实的样子。

　　“我又来了，晚上好，格瑞。”金挥了下手，然后让自己立正，一副雄心壮志要来做大事的样子。

　　格瑞勾了勾嘴角，在金又要露出傻兮兮地笑的时候捏住他的脸颊。

　　“我没事，金。”格瑞第一句就说，他的声音总是压的有些低，没有孩子的稚嫩感，喉咙好像曾经声嘶力竭的哭喊过很久，声音一大就会让他想起那种痛，他已经放弃想起来了。

　　“你就是有事，格瑞。”金说这话的时候眨了好几下那双蓝眼睛，很用力地看着格瑞，自然地耍起任性。“今天我想跟你一起睡。”

　　格瑞怔了一下，金在对他得寸进尺。格瑞有点犯难，他下意识想攥住自己的手心，然后他发现那里不再只有自己的手心了，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手塞在了格瑞的手里，所以金一下子就察觉到格瑞的动作，金这回直接不要脸了。

　　“你的手抓着我了，所以你答应了。”

　　“……”格瑞下意识勾了下嘴角，他能感觉到自己是在笑的，明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仿佛顺着金又是最好的了，格瑞在一瞬间又抛下了那些不确实的不安。

　　“嗯。”格瑞露出了认输的表情，他抓着金的手跟他一起爬进了铺好的被窝里。

　　不过两分钟格瑞就后悔了，格瑞一晚上都在花时间把这个做梦做到好动的人的手压住，脚压住，到最后用被子整个裹住他捆住，像捆着一团垃圾一样一度想把他往窗户外扔。但结果是格瑞捧着这团最后睡着了，睡得出乎他意料的熟。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捆绳子掉了，被团铺开了，金没有大手大脚动来动去，他把自己脑袋埋在格瑞怀里，就像是寻着了一处好地方终于安稳了。

　　但我比他安稳。格瑞在心里清楚这层先后，他容着自己清醒时候也抱着金，温暖的光从窗户外铺下来，比被子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温暖包裹着的。

　　我想一直这样下去。格瑞在心里许愿。

　　可是这个许愿的对象不应该是神明。格瑞在心里下意识否决。

　　神明……格瑞怔住。

　　温暖地幸福浮在湖面，而那些深埋在心里一直被桎梏着的痛苦终于抓住了蛛丝爬了上来，囚在泥沼底下留着血泪的人不甘心地哭嚎麻遍格瑞的头皮，怨憎他怎么可以忘记，忘记……忘记神明对他们做的一切。

　　在心底划过的关键词终于把虚伪的幸福撕裂了。

　　格瑞想起来了，他的眼神清明，身体发冷，下意识推开了在怀里还埋着的男孩。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他想起来他也是有过家人的，他想起来他知道的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原来不止是一个空白的格瑞。

　　

　　格瑞想起了一切，想起了他的出生，他的母星，他的家族，他的命运。以后金想做的事情对他来说都不再是可以随意接受的，格瑞想过就这么离开金也好，但是秋阻止了他。

　　“你知道……凹凸星球吗？”

　　秋问这话时，格瑞露出了错愕，秋看向他时神色从不确定变为某种确信，两个人对视半晌。

　　黑暗从光芒的边角里露出来了，有什么被隐隐衔接上了。

　　格瑞想起他的母亲为飞船上最终定下的目的地。母亲说，去寻求那族人的帮助，告诉他们真相，他们被骗了！被骗了……被神明，被这个世界的真相，被缠绕在他们身上还想欺骗着他们的命运。

　　秋指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黑色饰物，她的那双蓝眸子比金的深，或许因为她知晓着自己的命运，所以露出的笑容并没有金的明亮，但是秋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那些像火一样在烧的情绪瞬间压下去了。

　　“金很快也要到那个时候了。”秋努力想保持住自己的笑容，但是她的手都有些颤抖。“我只有金了，我想请你帮忙。”

　　格瑞怔着，但是秋并没有再说那些事情，秋要阻止格瑞的离开。

　　秋说，自己迟早也要离开，他想把金托付给格瑞，让他们两个人一直呆在这里，这里很安全。

　　格瑞隐约猜到了什么，他想阻止秋，可是他不是秋的对手，秋熟练的掌握着自己的元力，而他从失忆后就荒废了自己。

　　迎着少女的笑容，格瑞尝试运用着自己的元力回击，都被少女挡了回去，在格瑞挥出一拳打空时，他直接被秋抓住手臂顺势扔到了地上，这下太狠，完全比平日里还要强大的力量。

　　背部剧烈的疼痛让格瑞整个人七荤八素，他听着少女叹息都听得模糊。

　　“……的小王子，你现在还能做……留在这……再也别去想……”

　　什么都没有了，不会留在这里，更不可能不去想。格瑞在昏迷前把自己的嘴咬出了血，手里确实紧攥着自己。

　　

　　格瑞还是留下了，秋至少提醒了他一件事，没有力量一切都是异想天开的。

　　光有元力还是不够，他需要武器，他需要可以实战的对象，他需要不能松懈的日复一日的练习，他需要把父母曾经教给他的都捡起来。

　　格瑞需要做很多事，但唯独不能再需要金了。

　　金又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敏锐的男孩子注意到了格瑞的躲避，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但是他又知道格瑞不可能讨厌他。七岁的孩子不会烦恼那些他不懂的事情，他也没看到过那些残忍的世界的真相。

　　但是秋在这时笑着鼓励金继续去找格瑞玩。因为是金，格瑞才来到了他们身边。只要金一直去找格瑞玩，格瑞迟早会在某天，明白的放下那些事，而好好珍惜现在的。

　　金听不懂秋有时候说的话，但他知道姐姐说的总是对的。金就相信格瑞会放下那些沉重的东西来陪他玩的。

　　格瑞确实不可能对金置之不理，温暖在他心里埋下了根，可是仇恨也在撕扯他的平静，让他想发狂着把那些长出绿芽的柔软彻底拔除，那之后他的梦魇总是很多。金有一次就撬了窗户的锁钻进来，格瑞的门在晚上都打不开了。可是格瑞也不睡在床上，他靠着墙坐着，目光在黑夜里又冷又寒人的亮，像把刀一样回看着黑夜。比金第一次去找他还要充满戒备。

　　格瑞想把金也排除在外，他想，他迟早要离开这里，他不能让这个人也犯险。格瑞可以预见金看到那些真相后的惊慌，茫然，害怕。他不想金失去现在的笑容和快乐。

　　格瑞知道金的胆子很小，他很容易就害怕，很容易就露出了畏怯的样子，格瑞想过自己可以用很多种方式赶他，可是金忍着没哭，坐在床上跟他互瞪，瞪到那颗脑袋开始点脑袋，格瑞还是认输了。

　　至少我现在还是能再陪他一会的。格瑞抱着金睡，一言不发。认输不代表妥协，格瑞把金想唧唧喳的脑袋往怀里按，只是抱着他，到金不挣扎了，他们都睡着了，梦魇才散了。

　　格瑞需要锻炼自己的神经时刻紧绷，他可以让金靠近自己，但是他也惧怕这份接纳让自己再次变得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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