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逃跑吧

#意味不明，ooc前提

　　

　　“逃跑吧。”

　　“逃跑……吧？”

　　金干巴巴地重复格瑞的话，看着那张跟平常一点没变化的脸，差点真的就把那尾音跟着下滑了，紧急刹车。

　　格瑞看向他：“怎么？”

　　“不是怎么啊。”金差点咬到舌头，那双蓝眼珠子上上下下看格瑞，就怕是假的了，脱口而出。“你真的是格瑞吗？”

　　格瑞的反应就是抬了下脚，笃定道：“脸上的感觉不会错的，你站着别动。”

　　“……”金后退一大步，反应极快捂住自己的脸，显然还是有深刻身体记忆的，金大喊。“格瑞，你绝对是格瑞！”

　　这么毫不留情一定是！

　　“但是格瑞你到底要去哪里啊？”金还是不明白，满头问号。“还特地只叫我过来。”

　　格瑞是突然把金叫过来的，从跟紫堂幻和凯莉的小队里替他点了脱队把他带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凹凸星球的地图并没有对这里的标注，格瑞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信号屏蔽器挂件挂到金脖子上，两个人站在荒芜的荒林有一种叫天不应的味道。

　　“离开这里。”格瑞说。“金，我们要离开这个凹凸大赛。”

　　“唉？离开？”听到这话金脑子终于转过来，他不可置信，“你是说你不要参加这个大赛了吗？”

　　“还有你，我要带你一起离开。”

　　格瑞眼底浮着一层晦暗，金看得一清二楚，有点背脊发凉，格瑞是认真的。

　　金急急抓住格瑞的手臂：“格瑞，不行。”

　　“你想要死在这里？”格瑞问得很平淡，但金听出来他有点气急败坏。

　　格瑞说：“金，我们必须要逃跑。”

　　“格瑞你离开，我会帮你。”金说得很坚定，他松开了格瑞，退后一步。“但我不能走。”

　　格瑞抿着唇，金觉得胸口压着一块石头一时难以动弹。

　　格瑞神色阴鸷可怕，拒绝的毫无余地：“别的事都可以，这个不行。”金还想说什么，格瑞打断他，“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死。”

　　他的语速不快，但金莫名听出现在的格瑞很慌张。金注意到格瑞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金不知道格瑞在忍耐什么，但下意识明白要安抚格瑞：“格瑞，我已经参加这个大赛了。”

　　格瑞：“……”

　　金说：“格瑞，我现在遇到了紫堂还有凯莉，还有很多朋友，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即使他们要杀你？还是你能狠心杀了他们？

　　格瑞深吸了口气，他撇开了视线不再接受那双蓝眸子的诚恳。

　　“不行。”格瑞声音冷硬。“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

　　金不明白，但他知道格瑞不想说就不会说原因。金看了眼这片天地，突然想到了最开始遇上的那两个逃跑的参赛者。

　　金说：“格瑞，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被抓到吗？逃跑了要去哪里？”

　　格瑞沉默了会，他的眸色凝的很深，让金看不到底。

　　格瑞望向了某一处，森林深处幽深无际，像有窥探又或者等待，格瑞要带金走向那里。

　　格瑞指着那个深处说，缓缓说道：“秋会告诉我们答案。”

　　金瞬间把原来想的那些托词全忘了，伙伴比赛登格鲁全都一干二净的没了，他的大脑空白一片，只呆呆下意识重复了那个名字：“秋……？”

　　格瑞看他一眼，将金脑袋上的帽檐往下压遮住他的满脸复杂，低声轻说：“你的姐姐，但是她现在不在这里了。”

　　“我……”帽子下的人没有反抗，声音藏不住哽咽，千言万语里一个字都说得困难，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原来格瑞已经见过姐姐了吗？”

　　格瑞去握金的手腕，拉着他往那里走，金没有反抗的跟他走了一段，格瑞边走边说：“没有，我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格瑞的话让金抖了好几下。

　　格瑞跟金解释：“她已经没有实体了，金。”

　　金收不住那些眼泪，大颗大颗的直接从眼眶里往外落。

　　格瑞停下来了，金吸气吸地缓不过来，好一会用手背抹掉眼泪，蓝眼睛露出来水汪汪，哭腔很重，都是哽咽：“为什么姐姐不来跟我说话？”

　　“因为你藏不住。”格瑞说得很明白，他用手指去抹金发红的眼眶，声音轻轻像叹息，“她怕一跟你说话，她也藏不住。”

　　金张大眼睛，心里揪着个钩子一样又要把难过从眼里倒出来，金已经预料到什么了，耳朵里发着刺耳的鸣。

　　格瑞嘴唇张合了几下，把金扶住。

　　秋，她失败了，她死了。

　　金不知道原委，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了。格瑞把他往自己肩上按，肩膀的衣服被泅深了一整块。

　　金哭地抖个不停，像是要把自己整个都掏出来。从十二岁秋去参加凹凸大赛，金再也没哭过了，他一直做着姐姐回来了的梦，或者他找到姐姐。

　　梦空了。金嚎啕大哭。

　　格瑞一直抱着金，金的帽子掉到了地上，格瑞的手指插在金的发里，一下一下有力地抚着。

　　秋一直叫格瑞放弃这场比赛，从最初到现在，格瑞都置之不闻，他认为他们都必须在这场比赛里解决一切恩怨。

　　可是秋死了，秋在死前已经把一切后招都扔空了，唯一留下的是这个地方，格瑞必须带着金来这个地方，他不能让金留在这里，也不能让金一个人无止尽的逃亡。

　　秋曾跟格瑞说：“恩怨和比赛都没有活着的人重要，如果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重来？可以再次躲在登格鲁那个小地方不闻不问？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格瑞脑子里想了千百种，但都以叹息收场。

　　“没有如果。秋。”

　　“是的，没有如果。”秋的声音带着苍凉的笑。“但是死了就是真的在没有回头路了，格瑞。”

　　秋说：“我已经明白了，死了就是真的没了，与其纠结那些过去的不存在的亡灵，不如好好守护活着的人。”

　　如果可以，不要复仇。格瑞听懂了，但仍是没有回应这句话。

　　直到那天，创世神重创，七神使只剩一半不到。大天使丹尼尔力挽狂澜隐瞒下一切祸患，参赛者仍全然不知比赛的终点可能已经成空。

　　秋用声音声音在最后告诉了格瑞这个地方，轻得像蝶翅震动的声音，消散时都是秋的声音里的遗憾。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格瑞闭了闭眼睛，金从他怀里出来，他脸上一道道的泪痕惨不忍睹，鼻涕眼泪的还没停下来，哭哭停停。

　　格瑞收了叹息，他心里被这个哭的人揪着疼。

　　格瑞没忍住亲了亲金的额头，又凉又柔软地磨蹭着：“金，我以后会保护你。”

　　金的蓝眸子没有往日里的亮了，里面生满了雾，茫茫然地找不到自己该去哪里了，好半天也没听懂格瑞到底在说什么。

　　格瑞把额上的吻啜到眼皮上，声音低沉沙哑：“我喜欢你。”

　　这一句激地金一个哆嗦，眨着眼泪，模糊不清地看不清格瑞的样子，格瑞离他很近，唇只差一点就会碰上。

　　金觉得自己心脏要坏掉了，下意识一把推开了格瑞，自己踉跄往后退。

　　“格瑞你……你、在干、干什么？”

　　格瑞低着头不言语，秋让他明白了死亡近在咫尺，让他明白了夹杂在生机里的私欲，那种感情在刚才迷失的金面前，丢失了以往的克制力，毫无顾忌的一下子冲破了桎梏着的镣铐，塞满了心脏。

　　但是，金怕。

　　格瑞摸了下自己的嘴角，他明白自己大概因此露出了很可怕的笑容，他无法解释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

　　疯了吧。格瑞这样解释。心里的温热滚烫的感情立马被他用着锋利的刀扎破。

　　“啪！”

　　金张着嘴一下木然呆在那里，格瑞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笑着自嘲：“对不起，金，刚才我疯了。”

　　“不是……”金下意识伸出手，手又停在半空。他现在根本分不清自己怎么回事，对格瑞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刚才差点跳出心脏的感情混在痛楚里分不清到底怎么回事。混乱的线头此刻全部缠滚一块，金半天说不出话。

　　荒林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们的气息是这里唯一的声息。

　　“格瑞，我不走。”金还是说，他清醒了不少。

　　“我说了，这不是你决定的事。”

　　“姐姐也做了那种决定不是吗！”金冲口而出，他抹掉了自己的眼泪，要把那些情绪塞回去。他现在要说服格瑞，金深吸口气。“格瑞，我也有自己的决定。”

　　但金说完便怔住了，他看到格瑞手里凝出了烈斩。

　　格瑞只说了一句话来做回答，毫无回旋余地。

　　格瑞半眯着眼睛，说：“那就打赢我。”

　　#

　　“格瑞，你要带他走。”

　　“他以自己的意志来这里，手里拿着你给的地图和徽章来找你。”

　　“所以要你带他走，只有你可以。”

　　“我不会那么做。”

　　“就算他会死？”

　　“……我会保护他。”

　　“然后你死吗？”

　　“……”格瑞事不关己地说道。“是。”

　　冠军只有一个，他只要做到他想做的事情，冠军是谁本来就无所谓。

　　“你死了，那孩子会哭的。”那声音是用玩笑的语气说的，却又是叹息。

　　“他不会为我哭的，以后他的朋友会越来越多，而我会让他赢。”格瑞淡然回答。“到最后他就会恨我，然后能够杀了我。”

　　“……我想捅你一脑子。”

　　然后格瑞的脑袋就真的被敲了一下。

　　格瑞：“……”

　　“格瑞，他会为你哭的。”那声音肯定道。“所以你也要活下去。”

　　格瑞不解：“那样，我跟他必须有一战。”

　　“我宁愿你杀了他。”

　　格瑞怔住。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在很小的时候已经受住了那些仇恨，可是金没有，而我希望他到死都不会有。”那声音带着恳求。“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要带他离开。”

　　“或者亲手杀了他。”

　　那声音消失很久，又出现时，淡淡一句。

　　“格瑞，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死亡并不是什么消亡，解脱，结束，终点。

　　只是什么都没了。

　　而活着的人必须忍耐这样的死亡。

　　#

　　天空倒着地上的荒凉，又脏又浅地抹开了一堆。

　　格瑞深吸口气坐起身，他的衣服也破了很多口子，但都不及对面还要逞强站着的人，格瑞手里撑着烈斩站起来，对面的人扶着一棵树干，抹掉了嘴上的血。

　　“格瑞，我不会跟你走的，但我决定了。”金还是坚持道，他挥了下拳头，强撑笑道，嘴角裂开又让他嘶嘶吸气。“既然这样，我就把你打晕放进飞船里。”

　　格瑞瞳孔缩了一下，手里下意识捏紧了烈斩，就要举起来。

　　金露出笑容后却没那么紧张了，一开始他并不想跟格瑞战斗，姐姐的死还在他心里将信将疑，就算不参加这个大赛他也必须要去向创世神讨个说法。

　　格瑞几次把他往死里下狠手的时候又立马停来，金元力觉醒也已经悟了七八，等到金身体完全战栗兴奋的时候他的脑子是最清楚的。

　　他不会跟格瑞离开这里，确实必须要跟格瑞打这一架。

　　以及。

　　刚才两个人同时往致命处留了余地，格瑞胸口上扎着的箭头只划破了一处马上就退回了，而格瑞直接松开了烈斩。金胡乱用拳头往格瑞脸上挥，格瑞没躲开，权当还了刚才的疯子行径，格瑞被狠狠打飞到地上，而金则立在原地不知道想什么。

　　金的脸上是豁然开朗的笑容，姐姐的死亡没有抹掉金眼里的明亮，反而有更亮的决心在冲出来。

　　格瑞没有挥出这一刀，他被那双蓝眸子里的光困住了，或许从最初遇到的时候，格瑞就再也没从那片明亮的蓝色里挣脱出来。格瑞原来一直一心向往着这片光明之处。

　　金冲过来时很快，格瑞只是恍惚了一下，那双蓝眸子马上离自己不过一点距离，金踮起脚尖凑地更近了。

　　格瑞举着刀刃仿佛静止了，金的嘴唇在格瑞的嘴唇上点了一下。

　　“我好喜欢格瑞啊。”金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那些豁然开朗的明亮一下解开了那些心里的乱麻。

　　我们只是相互喜欢着却不知道。看着他们的秋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这份答案。

　　

　　格瑞那点已经枯败的情绪瞬间又疯狂的生长起来，格瑞想也没想将烈斩架到了金的脖子上，刀锋离脖子连距离也没有了。

　　“离我远点，金，把你身后的矢量收起来。”格瑞深吸口气让自己消除那种浑身的震荡，他宁愿没有这种喜欢，可他舍不掉，恨得格瑞现在只想再扇自己一巴掌。

　　“没有。”金顿了一下，稍微后退一点，又做证明的把两只手都露出来，红从脸颊淹到了耳朵根。“格瑞，我真的喜欢你，真的啊。”

　　格瑞刚把烈斩移开一点，金色的箭头还没从金的腰侧钻出来，烈斩的刀锋迅速换了个头，刀背更快的撞到了金的后劲上。

　　金闷哼一声直接摔进了格瑞的怀里。

　　“嗯，我知道是真的。”格瑞抚了把金的头发。“你从没骗过我。”

　　“格瑞……”

　　格瑞说：“睡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的。”

　　金挣扎着从发麻的意识里要醒，一片黑色罩到了眼睛上，格瑞声音低低响在耳朵边，把一切都彻底截断了。

　　“睡吧。”